【半夜三点】
凌晨时分,苏怡风习惯性地睁开眼。
熬夜修仙就是这点不好,作息规律很不正常。而且他的精神……向来旺盛得过分。
起身开门,果不其然地发现这复式房间的另一间房还是亮着的,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,不像是led的灯光。
以往的话很正常,毕竟苏有成要帮他做作业嘛,他也没太关注这个,可为什么……今天苏有成依然没睡
不过他倒是联想到了自己,从小似乎也没感觉过困,只是机械化地按时睡觉,特别是冲等级榜或者比赛的时候,像这样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,疲乏感非常少,现在觉醒了之后更加神采奕奕——难道这就是精神力先天极强的影响?
“苏怡风,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明辉人,看上去也挺好骗的,你为什么不问他情报啊”瑶说。
“你真的相信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吗”苏怡风淡淡道:“仅仅绿级的实力,心态却平得吓人,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。这样的人,未免也太无害,太让人想相信他了吧”
“你是说……他一直在伪装吗”瑶还是有点心疼这个漂亮的男孩子的。
“最主要的是,许愿身为紫级,唤他“阁下”,说明他们地位可能差不多……我没有随便给别人扣帽子的习惯,但我会始终保有对一切基础的怀疑心。”苏怡风说:“或许他天性如此,但我们不能排除他有目的的可能性,不是吗”
“那你还留着他干嘛我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让他给你写作业。”
“……因为需要。”苏怡风的手轻轻扣紧了脖子上的雏菊花吊坠,他垂着眼睑,掩住眼底里冰凉的波光:“苏晨阳派他来,自有他的想法,但我只要保有我自己的想法就够了。”
说完,他便轻轻敲了敲门。
里面传来一声应答。
门被推开。
苏有成半背对人端坐在书桌前,长发披散,额前亮着星火微光,照着皓月般素洁的侧颜。
他如瑰丽油画中的星河,绚烂中涂着层拒人的冷寂。
夜色中莫名的神秘清冷,这是白日所没有见到的气质。
苏怡风站在门口,他连头也不回,这在一个拘谨守礼的人身上着实少见。
“啪!”苏怡风把灯打开了,这房间整天暗无天日的,苏有成也不嫌亮星火消耗资源。
打开灯,苏怡风往那边一望,微微挑起眉头。
苏有成出声问道:“你怎么……?”
话留一半,但苏怡风秒明白意思,答道:“看到你房间亮着,就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苏有成手捧着一本新华字典,手指十分用力地捻着书页,白皙的手背青筋暴露。
“我说半夜三更怎么还灯亮着,学中文吗这个不急于一时的,你现在已经学得可以了……”苏怡风想想,话也停了。
好像这人除了学中文也没事做。TFC……回头给他装一个吧。
苏怡风站了一会,看苏有成没有动静,就没有再打扰他,轻轻关上门离开了。
而就在苏怡风离开的同时,端坐的青年猛地松开皱巴巴的书角,身躯一颤,突然自己径直向后倒了下去。
落地刹那星火一闪,化作大手托住凳子,没有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扑——”一声极小的撞地声,脊背撞地,他毫无痛感,或者说这点感觉已经微不足道,举起颤抖的手一抹面上冷汗,漂亮的五官已近乎扭曲。
额头,胸口,以及小腹,痛的撕心裂肺,伴随着强烈疼痛的还有一阵阵令人晕眩的虚弱感,痛苦感令他早就支撑不了自己的身子,忍到苏怡风离开后才松力。
张开手,视线模糊,映入眼帘的是一手血色。
胸口的疼痛尤为剧烈,宛如擂鼓,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痛苦不堪的神经。
紧抿着嘴,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喘息,整个人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,竭力忍受着夜半的痛苦。
门外,苏怡风背靠着门,微阖双目。
良久,他轻轻,轻轻地叹息了一声。
微不可闻。
瑶也在沉默,过了一会,她才缓缓道:
“你果然很聪明啊,苏怡风。”
方才,苏怡风进房间时,苏有成亮着星火。
是为了模糊他脸上的血迹。
但苏有成忽视了苏怡风惊人的精神力,这种小把戏被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不管原因如何,为什么他脸上会有血,又会如此痛苦,苏怡风不知道。
但,计划似乎需要一些变动。
“他的腕表,你应该已经攻破了吧。”苏怡风对瑶说。
“和他待了那么久,就算个人腕表上有极强的防火墙,也挡不住我呀。”
“那么——”苏怡风微微眯起双眼:“查一下他最近腕表的私信记录。”
最近一条消息,就在两天前。
【前第七顺次辉使星火,关于你身上的状况,请于三日后于xx区xx店内详谈,期待来访。】
苏怡风听着瑶的话语,目光微微停滞了。
前……顺次辉使
(一个月前)
【辉界】
是夜,梦幻般色调的天幕终年不变地挂着一轮似圆月的冷光,播洒着暗淡的光。空气中星星点点的淡光如同小精灵般灵动漂亮地莹然飘动。
此时应是凌晨,四下寂静无声,唯有从静谧角落里偶尔飘出的几声不知名昆虫的吱呀呢喃。
一切如梦境般飘渺绝美,就像人幻想了千百年的不真实的仙境。
突然几声尖厉的叫喊如尖刀般划破沉静,朦胧远处几团五颜六色的光影闪烁,迅速爆裂的冲击波一扫而过,压得精灵般的光点一缩如同泡沫般悄然消失。紧接着叫喊声变得嘈杂了起来,凌乱的脚步声,踩着植物衣衫浮动的哗哗杂音覆倾了整片天地,再不复宁静。
“果然跑到这边来了……”
“他真够胆,竟然真的想去那个禁域吗……”
“封印到绿级的实力都能杀那么多辉使,跑这么远,要还是紫级……”
“幸亏大辉使大人明鉴把他找出来了,要不然这种实力的‘叛徒’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坏事!”
雾气渐渐淡薄,一行人的身影也清晰起来,他们整齐划一地穿着中世纪式的制服,胸口绣着不知什么字的红纹,为首一人手上拿着个罗盘样的东西,指针牢牢地指着一个方向。
或许是目标已无处可逃,他们开始议论了起来,可虽然如此神情却没有一丝懒散,依然各司其职,加快着脚步观察着四周。